【楼诚】荔枝荔枝
在明公馆里，明楼的嘴刁是出了名的。他吃鱼，鱼得做得鲜但不能腥；他要吃肉，炒的要柔韧爽口，炖的要入口即化；他喝汤，这汤要香浓但不能腻。所以啊，在明楼远赴巴黎求学的时候，明镜曾经一度担心，这洋人的食物明楼能吃得惯么？她可记得中秋的时候跟苏医生去那金色夜莺餐厅吃的西餐，那道青苹果奶油汤让她久久不能忘怀。可是明楼在法国待了这么久，明镜倒是没有听他抱怨过饭菜。以为吧，随着年龄增长，他这毛病也改掉了。可是在他留学第三年回国过年的时候，明楼这毛病非但没有改变，反而更上一层楼了。
后来明镜问起从同样是法国回来的明台，法兰西那边的饭吃得习惯吗？
明家小少爷迫不及待就向大姐控诉，当然不好吃啊，那什么鹅肝，蜗牛，红酒哪比得上咱家的饭菜香。
“娇惯！”明镜笑着骂这小祖宗：“你大哥的嘴比你更刁呢，我也没听他抱怨过饭菜。”
不说就算了，一说这个明台更加委屈：“大姐啊，大哥吃的都是阿诚哥开的小灶啊！从来就没有我份！！”
当晚，兄弟俩回到家就被大姐批了一顿。这件事过后，明家上下都知道了，啊诚哥的厨艺相当了得。同样是做一碗面，啊诚能把面煮得韧而不生，面汤香浓，再铺上一个糖心鸡蛋，撒上一把花生仁。中秋的时候蒸的螃蟹，啊诚能把蟹肉蟹黄剔得干干净净，一点都不浪费；放在小碗里，加上剁得细碎的姜末，淋上酱油，醋，一点点的糖，用筷子拌一拌，吃的时候，蟹肉还是温的。这时候不忘来一杯撒了菊花瓣的黄酒。冬天的时候，厨房的小炭炉煨着嫩羊肉和鲫鱼，面上铺着晒干的木瓜干。羊肉不仅不膻不腥，鲜味都被鱼勾出来了。
这就难怪明楼这嘴越来越刁，换作是你我，我也嘴刁。可惜阿诚后来随着他大哥去了新政府工作，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，哪里顾得上去厨房。
不过机会还是有的。
那天他俩早了半小时回家，一家人吃过饭以后就在沙发上聊天。
明镜说到：“这天气都不知道热到什么时候，我啊想去再去做两身旗袍。”
明台看到他大姐给他使的眼色，赶紧接上话：“就是嘛，天气这么热，感觉吃饭都难消化了，腻！”明楼一时没有看清楚这两人的意图，随口就接上一句：“腻你就去吃点水果啊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就看见明台那眼睛贼亮贼亮看着啊诚，完了，中计了。
“啊诚哥，啊香今天回家之前买了3斤的荔枝，可新鲜了~啊诚哥，你去做个荔枝冰呗~”
“就是嘛，明台都这么说了，啊诚你就去吧。”
自始至终未发一眼的明诚看了一眼他大哥，他大哥也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，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。
“哎，好吧。”
啊诚从沙发上站起，边解开袖扣挽起袖子，边往厨房过去。
啊香买的荔枝就在流理台上放着，他摘下一颗，用指甲盖划开一道口，揭开皮露出水灵灵的白肉，在灯光之下就更白玉一般，果肉饱满多汁，包着那颗干干扁扁的核仁，甜到入心了。
“偷吃啊你。”
“大哥。”这小子明明是吓了一跳，他觉得好笑。他弟弟唇上还沾着荔枝的汁液，波光潋滟，他毫不自知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。
坏习惯。
“大哥怎么进来了。”
“来帮你忙啊。”明诚这会已经剥好一个荔枝递到他大哥嘴边，明楼很配合地一低头咬下果肉。
“很甜。”
明诚的手还放在他嘴边等他吐出核，把核跟果皮一起扔到垃圾桶。明诚侧着头看他大哥，眼睛调皮眨了下，问他：“大哥，还吃吗？”
“嗯。”他已经完全忘记他进这个厨房的初衷，明明是来帮忙的人，反而让人给伺候起来。啊诚在橱柜上找了个玻璃碗，从那个冰柜里面敲下一碗冰。他记得那个冰柜是他们去伦敦在一个美国商人手里买到的，制冷时候声音特别大。
啊诚剥荔枝的时候，基本是往碗里放一颗，再剥一颗给明楼吃。
“大哥这个少吃，一个荔枝三把火。”
“这个果子又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，偶尔一次又何妨。”
明诚低低笑了一声，“去年我劝你螃蟹肉寒，少吃。你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事实如此。”
明诚侧身看他一眼，凑近他耳边说：“昨天汪曼春找我说，她师哥得减减肥了。”明长官不以为然，与他交换一个眼神，毫不掩饰自己不在乎的意思。却问了一下他，“你也是这么认为大哥啊？”
他没有马上回答，低头又剥了一颗荔枝给他。
“大哥怎么样都好。”
最后，明镜跟明台就吃了一碗的荔枝冰，还冰比荔枝多。堪比聚德楼的全是辣子几块鸡的辣子鸡。
末班车 @楼诚深夜60分